① 巴贊的電影理論是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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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摘抄一小段:
法國電影理論家巴贊的"段落鏡頭"理論 新現實主義電影的手法和美學主張,促使以後的電影理論界不論在電影的敘事手法,蒙太奇剪輯、攝影、表演,以致在劇場景的結構上都出現新的論證和觀點。最明顯的是法國電影理論家巴贊的"段落鏡頭"理論(即長鏡頭理論,反對單鏡頭剪輯,而主張像一些新現實主義影片一樣,更多以"段落"或一場戲作為一個剪輯單元。在他看來,只有這種剪輯方法,才更符合生活。
「新浪潮」電影誕生於年1958年,該電影流派把巴贊推崇為自己的精神領袖。巴贊的理論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
一、「電影是現實的漸近線」
巴贊在《攝影影象的本體論》中,提出了「攝影的美學特徵在於它能揭示真實」的美學原理。他說:「……攝影機鏡頭擺脫了陳舊偏見,清除了我們的感覺蒙在客體上的精神銹斑,唯有這種冷眼旁觀的鏡頭能夠還世界以純真的面貌,吸引我的注意,從而激起我的眷戀」。由此,巴贊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電影藝術所具有的原始的第一特徵就是「紀實的特徵」。它和任何藝術相比都更接近生活,更貼近現實。巴贊的「電影是現實的漸近線」,被稱作是「寫實主義」的口號。
在「新浪潮」的作品中,特昌弗的《胡作非為》直接實踐了巴贊的理論,是一個很能說明巴贊理論的影片。《胡作非為》描寫了一個12歲男孩安托納,由於得不到家長和老師們的理解和關心,兩次出逃,流落街頭,後因行竊經受警察與心理學家的審問,被送進勞教營,後又逃跑出來奔向大海的過程。特呂弗打破了傳統敘事手法,將影片的敘事語言始終保持在生活的漸近線上,形成了一種嶄新的藝術風格。這部影片同時在國際影壇上產生了巨大的反響和歡迎,為「新浪潮」的崛起打下了基礎。
二、場面調度的理論
巴贊認為:「敘事的真實性是與感性的真實性針鋒相對的,而感性的真實性是首先來自空間的真實」。蒙太奇理論的處理手法,是在「講述事件」,這必然要對空間和時間進行大量的分割處理,從而破壞了感性的真實。相反,景深鏡頭永遠是「紀錄事件」,它「尊重感性的真實空間和時間」,要求「在一視同仁的空間同一性之中保存物體」。巴贊希望電影攝制者認識到電影畫面本身所固有的原始力量,他認為,解釋和闡明含義固然需要藝術技巧,但是通過不加修飾的畫面來顯示含義也是需要藝術技巧的。所有這些,構成了巴贊「場面調度」的理論,也有人稱其為「景深鏡頭」理論或「長鏡頭」理論。巴贊提出的「場面調度理論,幾乎在一切方面與蒙太奇理論相對立。蒙太奇出於講故事的目的對時空進行分割處理,而場面調度追求的是不作人為解釋的時空相對統一;蒙太奇的敘事性決定了導演在電影藝術中的自我表現,而場面調度的紀錄性決定了導演的自我消除;蒙太奇理論強調畫面之外的人工技巧,而場面調度強調畫面固有的原始力量;蒙太奇表現的是事物的單含義,具有鮮明性和強制性,而場面調度表現的是事物的多含義,它有瞬間性與隨意性;蒙太奇引導觀眾進行選擇,而場面調度提示觀眾進行選擇。
巴贊的這個理論影響了整整一代人。特呂弗是巴贊的忠實弟子,他說:「沒有正確的畫面,正確的只有畫面」。戈達爾說:「電影就是每秒鍾24畫格的真理」。他們的電影觀念,同巴贊的場面調度的理論一脈相承。
攝影影像的本體論(安德烈-巴贊)
如果用精神分析法去分析造型藝術,就可以把塗防腐香料殮藏屍體看成是造型藝術產生的基本因素。精神分析法追溯繪畫與雕刻的起源時,大概會找到木乃伊「情意結」(complexe)。古代埃及宗教宣揚以生抗死,它認為,肉體不腐則生命猶存。因此,這種宗教迎合了人類心理的基本要求-----與時間相抗衡。因為死亡無非是時間贏得了勝利。人為地把人體外形保存下來就意味著從時間長河中攫住生靈,使其永生。妥善保存死者骨肉的完整外形,這曾經是天經地義的事。一具用泡鹼處理過的,干癟的,呈褐色的木乃伊也就是古埃及的第一個雕像。但是金字塔或通道中的迷宮不足以防止墓穴被盜,還要採取另外的保險措施,以防萬一。所以,在石棺附近,除了撒些小麥當作死者的食物外,還放上幾尊陶制的小雕像,作為備用的木乃伊,死者身體一旦毀壞,這些雕像便可充當替身。從雕像藝術這種宗教起源中,我們可以看到它的原始功能:復制外形以保存生命。顯然,在史前洞穴中發現亂箭穿身的泥雕熊表現了同種心願更積極的一個方面:泥熊等同於知獸的神化物,為的是祈求狩獵成功。
當然,藝術與文明同時在演進,造型藝術也終於擺脫了這種巫術職能(路易十四就沒有讓後人把他的屍體塗上香料保存,只是請勒*布朗畫了一幅肖像)。但是,降伏時間的渴望畢竟是難以抑制的,文明的進步只不過是把這種要求升華為合乎情理的想法罷了。我們不再相信模特兒與畫像之間在本體論上有同一性,但是我們承認後者幫我們回憶起前者,因而使他不至於被遺忘。描形繪像的做法已經與人類本位說的實用主義無關。它涉及的不現是人生命延續的問題,而是更廣泛的概念,即創造出一個符合現實原貌,而時間上獨立自存的理想世界。倘若人們在我們對繪畫的盲目贊嘆中有沒有看到用形式的永恆克服歲月流逝的原始需要,「繪畫便實在太虛妄」了。如果說造型藝術不僅是它的美學史,而且應先是它的心理學歷史,那麼,這個歷史基本上就是追求形似的歷史,或者說是寫實主義的發展史。
從這種社會學觀點看問題,照相術與電影的出現便自然而然地解釋了現代繪畫肇始於19世紀中葉的精神與技術的重大危機。
安德烈*馬爾羅在發表於(激情)雜志上的那篇文章中寫道:「電影只是在造型藝術現實主義演進過程中最明顯的表現,而現實主義的原理是隨文藝復興運動出現的,並且在巴羅克風格的繪畫中得到了最極端的體現。」
確實,世界繪畫曾經實現了形式的象徵主義與現實主義這間不同程度不同的平衡,但是,到了15世紀,西方繪畫開始不再單純注重用特有手段表現精神現實,而力求把對精神的表現和對於外部世界盡量逼真的描摹結合起來。毫無疑義,一個具有決定性意義的事件就是透視畫法的發明,這是第一個科學的初具機械特性的體系。透視法使畫家有可能製造出三度空間的幻象,物像看上去能夠與我們的直接感受相仿。
從此,繪畫便在兩種追求之間徘徊:一種屬於純美學范疇--表現精神的實在,在那裡,形式的象徵含義超越了被描繪的原形;而另一種追求是僅僅用逼真的模擬品替代外部世界的心理願望。這種追求幻象的要求一旦有所滿足,便愈益強烈,以至於逐漸吞噬了造型藝術。然而,由於透視畫法只解決了形似問題,並不能表現運動,因而那裡的現實主義自然只能限於探討如何把事物的瞬間表現得富於戲劇性,即通過某種心理上的第四維暗示出在苦於靜止不動的巴羅克藝術中是蘊含著生命的。
當然,偉大的畫家總是把這兩種傾向結合起來:他們既能把握現實,又將現實融於藝術形式中,使兩種傾向主次分明。但是,我們看到的畢竟是本質迥異的兩種現象,客觀的評論應當善於將其區分,以便了解繪畫藝術的演進。從16世紀以來,對現實幻象的追求不斷從內部影響繪畫。這是一種純心理的需求,它本身並不屬於美學范疇,只有從追求魔力的心理中才能找到它的根源。但是,這種需求十分強烈,在它的影響下,造型藝術的平衡被全盤打亂了。
圍繞著藝術中的真實進行的論爭就是由於這種誤解,由於美學與心理學的混淆引起的。要求既具體又本質地表現客觀世界的真正現實主義,與迷惑視覺的(或迷惑頭腦的)虛假現實主義混為一談,後者滿足的是幾可亂真的幻象。由此看來,中世紀藝術似乎就沒有嘗過這種沖突的苦頭:它既有強烈的寫實性,又是高雅的精神表現,它對於由新技術手段揭開的這一幕還一無所知呢。透視法成了西方藝術的原罪。
替它贖罪的人是尼埃普斯和盧米埃爾。照相術既完成了巴羅克藝術的夙願,也把造型藝術從追求形似的困擾中解放出來。因為繪畫曾經竭力為我們製造幾可亂真的幻象,這種幻象對藝術來說已經足夠了,但畢竟似真非真,而照相術與電影這兩大發明從本質上最終解決了糾纏不清的現實主義問題。一個畫家不論有多巧,他的作品總要被打上不可避免的主觀印記。既然由人執筆作畫,對畫像的懷疑便不會消除。所以,從巴羅克風格的繪畫過渡到照相術,這里最本質的現象並不是單純器材的完善(攝影在模仿色彩方面還遠不及繪畫),而是心理因素:它完全滿足了我們把人排除在外,單靠機械的復制來製造幻象的慾望。問題的解決不在於結果,而在於生成的方式。
因此說,保持風格與形似兩者之間的沖突是較為現代才有的現象,在感光玻璃片發明之前,恐怕還找不到這類沖突的跡象。顯而易見,夏爾丹的作品中令人贊嘆的客觀性與攝影師的客觀性完全是兩碼事。現實主義的危機真正開始於19世紀。今天,畢加索成了這場危機的神話般人物,這場危機涉及到造型形式存在的條件及社會學基礎。現代畫家擺脫了追求形似的心理,把形似與否的問題丟給了平民百姓,往後,就由平民百姓一方面把照相術與形似問題等同起來,另一方面把只求形似的繪畫與這個問題等同起來吧。
因此,攝影與繪畫不同,它的獨特性在於其本質上的客觀性。況且,作為攝影機眼睛的一組透鏡代替了人的眼睛,而它們的名稱就叫(法文OBJECTIF)。在原物體與它的再現物之間只有另一個實物發生作用,這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外部世界的影像第一次按照嚴格的決定論自動生成,不需人加以干預,參與創造。攝影師的個性只是在選擇拍攝對象,確定拍攝角度和對現象的解釋中表現出來。這種個性在最終的作品中無論表露得多麼明顯,它與畫家表現在繪畫中的個性也不能相提並論。一切藝術都是以人的參與為基礎的,唯獨在攝影中,我們有了不讓人介入的特權。照片作為「自然」現象作用於我的感官,它猶如蘭花,宛若雪花,而鮮花與冰雪的美離不開植物與大地的本源。
這種自動生成的方式徹底改變了影像的心理學。攝影的客觀性賦予影像以令人信服的,任何繪畫作品都無法具有的力量。不管我們用批判精神提出多少異議,我們不得不相信被摹寫的原物是確實存在的,它是確確實實被重現出來,即被再現於時空之中的。攝影得天獨厚,可以把客體如實地轉現到它的摹本上。最逼真的繪畫作品可以使我們更了解被描繪物的原貌,但是,不論我們怎樣雄辯,它終究不會像攝影那樣具有異乎尋常的威力,以博得我們的完全信任。
於是,在達到形似效果方面,繪畫只能作為一種較低級的技巧,作為復現手段的一種代用品。唯有攝影機鏡頭下的客體影像能夠滿足我們潛意識提出的再現原物的需要,它比幾可亂真的仿印更真切,因為它就是這件實物的原型。不過,它已經擺脫了時間流逝的影響。影像可能模糊不清,畸變褪色,失去紀錄價值,但是它畢竟產生了被攝物的本體,影像就是這件被攝物。相簿里一張張照片的魅力就在於此。這是些灰色的或黑色的幽靈般的幾乎分辨不清的影子,這不再是傳統的家庭畫像,而是能撩撥情思的人生的各個瞬間,它們擺脫了原來的命運,展現在我們面前,把它們記錄下來不是靠藝術魔力,而是靠無動於衷的機械設備效力。因為攝影不是像藝術那樣去創造永恆,它只是給時間塗上香料,使時間免於自身的腐朽。
其於這種觀點,電影的出現使攝影的客觀性在時間方面更臻完善。影片不再滿足於為我們錄下被攝物的瞬間情景(就像琥珀中數百年的昆蟲保存完整無損),而是使巴羅克風格的藝術從似動非動的困境中解脫出來。事物的影像第一次映現了事物的時間延續,彷彿是一具可變的木乃伊。
攝影影像具有獨特的形似范疇,這也就決定了它有別於繪畫,而遵循自己的美學原則。攝影的美學特性在於揭示真實。在外部世界的背景中分辨出濕漉漉人行道上的倒影或一個孩子的手勢,這無須我的指點;攝影機鏡頭擺脫了我們對客體的習慣看法和偏見,清除了我的感覺蒙在客體上的精神銹斑,唯有這種冷眼旁觀的鏡頭能夠還世界以純真的原貌,吸引我的注意力,從而激起我的眷戀。憑借著攝影技術創造出來的,我們不曾了解的或未能見到的世界的自然影像,大自然最終做到了不僅模仿藝術,還仿效藝術。
大自然的創造力甚至可以超過藝術家。畫家的美學世界與他周圍的世界是異質的,畫框圈出了一個實體上和本質上迥然不同的小天地。相反,印在照片上一物像的存在如同指紋一樣反映著被攝物的存在。因此,攝影實際上是自然造物的補充,而不是替代。
當超現實主義流派為了生出造型畸胎而求助於感光底片時,他們已經隱約地悟出了上述道理。因為對超現實主義來說,美學目的離不開影像對我們頭腦產生的機械效應。想像與現實兩者之間合乎邏輯的區別趨於消失。任何形象都應被感覺為一件實物,任憑任何實物都應感覺為一個形象。所以攝影曾經是超現實主義流派在創作中優先採用的技術手段,因為攝影取得的影像具有自然的屬性:一種真正的幻象。超現實主義繪畫使用製造逼真效果的技巧,並且注重細節的精確,這就是攝影術的一種反證。
顯而易見,攝影的出現是造型藝術中最重要的事件。它解除了困擾,又實現了夙願,使西方繪畫最終擺脫了現實主義的糾纏,恢復了自己獨特的美學。印象派的「現實主義」科學為借托,與製造逼真效果的技法截然對立;況且,只有不再注重外形的模仿時,色彩才能把外形淹沒。後來,在塞尚的作品中,堅實的形態重新進入構圖,但是,它畢竟擺脫了製造幻象的透視法的幾何學。由機械產生的影像與繪畫相頡頏,終於超過了巴羅克的形似,達到了與被攝物等同的水平,迫使繪畫本身也變成了攝影的對象。
既然攝影術使我們能欣賞到直觀上未必能惹人喜歡的原物摹本,又不妨礙我們去欣賞不必以大自然為參照物純畫作,從此,帕斯卡式的指責就毫無意義了。
此外,電影還是一種語言。
② 電影的兩大流派,蒙太奇和長鏡頭的區別
——蒙太奇與長鏡頭の辯
鼻祖盧米埃爾
盧米埃爾創作電影時,手下一名攝影師第一次將一幕舞台劇照搬到熒幕中,於是,一種後來被稱作長鏡頭的電影攝制方法誕生了。可以想像的是,電影在當時作為一種新鮮而有趣的事物,不論是觀看一輛從熒幕盡頭開到眼前的火車頭還是兩個不斷打來打去的農夫,觀眾總是處於一種集探窺與喜悅的興奮心情當中。
階級社會里電影的最先受眾總是擁有社會話語權的資本家與流淌著高級血液的貴族階層,於是不可避免的,作為當時還處於主流地位的類似歌劇、話劇等舞台劇種因電影這種新鮮事物的誕生流失了相當一部分觀眾,而這些觀眾正是以上那些資產階級以及貴族。在這些容易接受新鮮事物的主流階級的推廣及影響下,電影逐步在一定地域范圍內確立了其生存下去並能夠持續發展的權利,而其形式,受年代的主流文化及科技水平的影響,一種攝影師靜默在板凳上「不動的拍攝」的攝制方式為標志的電影形式,「舞台劇電影」誕生了。
這種形式的電影就如只用一台攝像機拍攝一場晚會,將畫面前的東西完全照搬上熒幕,沒有任何藝術價值可言,其電影攝制方式名曰「長鏡頭」,卻是指的最狹義上的長鏡頭,與後來巴贊理論中的長鏡頭理論完全不可混為一談。在這期間,《工廠大門》、《火車進站》、《燒草的婦女們》等一系列當今研究電影史的人大呼快哉的短片相繼拍攝。路易盧米埃爾亦將斯時的電影稱作「一種可以重現生活的機器」,驕傲的區別於愛迪生的「電影視鏡」那種製造動作的機器。
武斷的稱盧米埃爾那種固定視點的單鏡頭拍攝的電影沒有藝術價值也太失公道,任何被稱之為大師的人都經歷過從幼年到其成就之前那段一無是處的時光,而被稱作電影大師的理由盡管各種不同,但就如安德烈.塔可夫斯基所說,「所謂大師正是因為他們自己那種獨有的風格,一種任何觀眾都能從一部其所作但事先不知名的作品中領略到的其獨有的節奏」,或許在無意中,《火車進站》創造了景深鏡頭,而後續的電影人逐步將其概念化,而盧米埃爾也成為了那個時代的電影藝術里第一塊里程碑上的名字。
普多夫金與愛森斯坦
有一段時期,蒙太奇基本成了前蘇聯國產電影的一切,這件事本身的戲劇性讓人不禁聯想起蒙太奇本身的特質,給予影片戲劇性的變化,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在《雕刻時光》中提到與蒙太奇相關的電影的戲劇性嚴格區別於「戲劇性」這個詞彙字面上的意義。
普多夫金曾幽默的分析蒙太奇(Monter)與其相類的一個稱呼,「Cutting」。他認為隨著時代與電影藝術的發展,簡單蒙太奇(Monter)這個詞已經不能作為定義影片剪輯與嫁接這種復雜而又玄妙的手段的概念,至於找出哪個更完善的詞彙來代替,筆者翻閱有限的關於普多夫金的一切資料並沒有找出答案。或許可以將這個未知的詞彙歸結為他給蒙太奇下的一個定義,「在電影藝術作品中,用各種各樣的手法來全面的展示和闡釋現實生活中各個現象之間的聯系。在這個意義上,決定著影片的蒙太奇的,是導演們一般文化素養的水平。蒙太奇也決定於導演觀察生活,分析觀察結果並對之進行獨立思考的能力。最後,蒙太奇決定於導演作為藝術家的天資高低,這種天資使導演善於把生活現象之間的潛伏的內在聯系變為彷彿昭然若揭的鮮明可見的可以直接感受而不必解釋的聯系」。
蒙太奇的奠基人,愛森斯坦的理論依然在當今電影理論界充當著基石的作用,或許直到下個世紀,假設沒有科技超越性的幫助,依舊沒有人有力將之搬走。較之於普多夫金,愛森斯坦的觀點更加明確一些,其《雜耍蒙太奇》中將蒙太奇的作用歸於使電影變得富有戲劇性,「蒙太奇在電影中就是有調理貫通的闡述主題、情節、動作、行為,闡述整場戲、整部影片的內部運動的任務」,作為開創者同時又是一個革新者,愛森斯坦竭力反對,電影在長鏡頭下合理的時間順序,嚴格的因果邏輯與那種推移式的敘述式拍攝,而是主張「把無論兩個什麼鏡頭隊列在一起,它們就必然會聯結成一種從這個隊列中作為新的質而產生出來的新的現象」。「在出色的電影大師的作品中,且不必談什麼激動人心的敘述,即便是合乎邏輯順序的、脈絡分明的敘述,都不多見……」,在愛森斯坦鮮明的理論中,我們不知該聯想到一個類似畢加索般激進的現實主義者,還是一個花白鬍子跳腳的老頭。不熟悉這段歷史的筆者不禁想起塔可夫斯基的一段話,「所有國內(指前蘇聯)那些被稱之為大師的電影導演,其成名之時往往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也許斯時愛森斯坦正是一個激進的小布爾什維克吧。
回歸長鏡頭
達芬奇,拉斐爾,米開朗基羅,巴贊,塔可夫斯基,戈達爾……
這幾個人分一下組的話,不外是前三後三,除非讀者對文藝復興的歷史不知分毫。想當年前輩們冒著暴君嚴苛的法律與羅馬教廷的酷刑打著復興古羅馬文化的旗號展開了轟轟烈烈的現實主義文藝復興運動,旨在藝術上回歸現實,接近平民,並運用隱喻的方法揭露那個時代血淋淋的不公與統治者的暴行。正如後來人巴贊等回歸長鏡頭一般,盡管沒有那個時代如此鮮明的斗爭意義,但就巴贊「攝影影像本體論」中所提出的反對愛森斯坦蒙太奇理論的觀點,認為愛森斯坦的蒙太奇理論已然過時,只有長鏡頭才理論才是現代電影理論來看,大有一取愛森斯坦蒙太奇理論而代之的豪邁。
巴贊理論體系中的長鏡頭已經完全區別於盧米埃爾時代的長鏡頭,那時候沒有類似長鏡頭理論等上升到概念的東西,完全是技巧性,且根據需要自然而然隨機產生的事物。就塔可夫斯基的觀點,長鏡頭完全是一種獨立的藝術種類,即便在電影藝術框架內,長鏡頭發展至巴贊的年代,已經有了三大類的區分,電影學院反復教授的推、拉、搖、移,四種攝像機操縱方法最開始也只是單獨作為長鏡頭拍攝的專屬方式。到而今,隨著科技的發展,將電腦特技運用到長鏡頭攝制中,擺脫了之前由於技術所限不得已而為之的自然暗轉與隱蔽剪輯的技巧,長鏡頭又有了質的飛躍。
作為筆者最沉迷的一部著作《雕刻時光》的著者,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其長鏡頭的理論依然上升到哲學的范疇,的確,哲理性的東西用長鏡頭拍攝是最佳的選擇。但較之蒙太奇帶給大眾視覺的沖擊與感官的洗禮,長鏡頭下的電影往往顯得嚴肅,朴實,昏昏欲睡的大眾一般不會接受好萊塢製片廠以外的東西,或許只因為是尋找感官上的滿足,上升到藝術的精神層面,長鏡頭帶給人的的確是更深邃的東西。也許是一種見解,也許是導演的頓悟,也許是你跟局中人瞬間的共鳴……
當巴贊遇到愛森斯坦
——淺析「長鏡頭」與「蒙太奇」
一隻綠頭大蜻蜓,嗡嗡的飛過月色下的灌木叢,偏轉著翅膀轉過一片被風打來的樹葉,越過叢林與公路之間的鐵絲網,俯沖到斑馬線上空,傲慢的穿過第一輛賓士而來的汽車,越過第二輛呼嘯而過的汽車,緊接著啪的一聲,撞在第三輛汽車玻璃上變成一團漿糊,一部電影從這輛汽車開始了……
這是好萊塢電影《黑衣人》富有創意的一個開場白,電腦特技合成的蜻蜓,加上一組動感十足的長鏡頭。本文的主角之一——長鏡頭,盛裝登場。
法國電影理論家巴贊,根據自己「攝影影像本體論」的觀點提出了反愛森斯坦式傳統的電影拍攝方法,即與蒙太奇理論相對應的電影理論。迎合上世紀四五十年代現實主義盛行的現狀,現實主義電影也被深入研究,而與現實主義電影想契合的拍攝方法正是長鏡頭。就巴贊的觀點而言,電影就是將一個照相機攝像化,其場景由單幅且一格的膠片變成一副類似張擇端《清明上河圖》這樣需要一條長長的桌子鋪開,而且需要人一步一步走過觀賞的連續性極具因果關系的特大號膠片,依然是單幅一格。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將鏡頭與鏡頭之間充當橋段與節點的地方稱之為電影的節奏——「一條海里生長的水草,隨著它緩慢優雅的搖曳擺動,我們得以知曉大海的潮汐、暗流、水壓、漲落」。而他認為對膠片生硬的剪接不僅破壞了這種節奏,且引發了電影時間上的「蝴蝶效應」,當人們無法關注電影內時間的真實性而是驚訝的發現於交戰雙方來回切換的鏡頭時,他們會感覺到時間過的如此的緩慢,猶如一隻來回搖動的鍾擺,指針卻不走一步。
當我們不從歷史的原因細致的分析長鏡頭的起源、發展,並且不考慮其在電影攝制方法上的鼻祖地位時,從另一個角度來窺探,把它當做為了展現塔可夫斯基哲學意義上的電影內時間的推移「從復制於長鏡頭的生命流程」來知道的時間感而衍生的一種獨立的藝術,我們便會領悟到《大國民》(又名《公民凱恩》)中為什麼要通過不漏痕跡的剪輯來來展現一組在熒幕中看起來自然暗轉的長鏡頭,就像那跟水草,隨著電影內時間的流動,隨著奧遜.威爾斯的節奏搖曳起伏……
於阿巴斯那跟貧瘠的土壤相稱的靜謐中;於安哲羅普洛斯悠悠的詩意中;於塔可夫斯基哲理的深思中……讓長鏡頭的魅力一一在大師的影片中領略吧。
本文的第二位主人公與上著相比就如上世紀四五十年代好萊塢類型片與伍迪艾倫的獨立電影的關系,前者是大眾意義上的主流,而後者卻是一種探索意義上的少許嚴肅的電影藝術。它就是那個被初學電影賣弄知識的青年用濫的詞彙——蒙太奇。
與巴贊的舞台劇式長鏡頭理論相比,愛森斯坦作為長鏡頭理論二號人物塔可夫斯基的老師的老師卻是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畢竟他的理論要先於巴贊。不論長鏡頭畢竟是盧米埃爾兄弟第一種試驗使用並沿用至今的電影拍攝方法,巴贊的景深鏡頭理論嚴格來說是繼愛森斯坦蒙太奇理論之後對學院派電影的一種沖擊,正如叛逆的孩子不可避免的做出極端的舉動,但是現實主義浪潮中涌現的先驅者們不都是靠著這股革故鼎新的勇氣使陳舊的面貌煥然一新么。
蒙太奇,正如本文的寫作一樣,沒有嚴格按照時間的順序因果的邏輯,先從早於巴贊的愛森斯坦寫起,而是將其置後。蒙太奇的魅力正是使觀眾在某時某刻於電影中出離,與導演的意圖相契合。愛森斯坦在拍攝《十月》中完美的闡釋了這一點,他運用理性電影的原則,不僅展現了1917年2-10月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並且揭示了這些事件的含義。
我們回憶愛森斯坦時一定不會忽略那部《雜耍蒙太奇》,其實辯證的看,塔可夫斯基並不能完全脫離其太老師的蒙太奇理論,就如書中所述「任何這樣的因素,它能使觀眾受到感受上或心理上的感染……」,把「任何」去掉,正巧符合塔可夫斯基用哲思看待電影,與其電影中所展現的博大深邃的精神主題。
當我們回到文章開頭那隻在影片伊始飛了足足三分鍾的綠頭大蜻蜓,在以好萊塢為代表的大片場制度下的大眾電影的攝制中,蒙太奇與長鏡頭的爭論已經不再成為問題,一切為了觀眾的眼球,蒙太奇是為了帶給觀眾感官的沖擊,長鏡頭可以用電腦特效製作,國產大片《雲水謠》開場有一個非常精緻的多變的長鏡頭,電腦將八個鏡頭合制而成,效果極為出色。但是就如數碼相機與單反機械相機相比,膠片攝影機與數碼攝影機,國產電視劇與美劇相比一樣,現代化的東西用起來總是不如老舊的有質感。所以藝術層面上,長鏡頭與蒙太奇孰優孰劣之爭從來都是未熄之火。
悠悠然,大師們已經長眠地下,但他們的思想卻通過各種形式在這個藍色的星球上傳播,電影誕生時盧米埃爾兄弟手下一個攝影師很自然的運用長鏡頭將一幕舞台劇搬運到膠片內,隨後是以膠片剪輯與嫁接為手段的蒙太奇理論的開創,直到類似文藝復興時期藝術家打著回歸古羅馬文化的大旗進行的文藝革新的長鏡頭理論的再一次勃發,從盧米埃爾兄弟到愛森斯坦到巴贊,從宙斯到普羅米修斯到達芬奇,從創世紀到文明的誕生到在文藝復興的大旗掩護下激流勇進的革新,從舞台式長鏡頭到蒙太奇理論到運動的長鏡頭。
「小溪—驟雨—河流—瀑布—海洋」(塔可夫斯基《雕刻時光》),這句話闡釋了單線發展的歷史真諦,所有的事物進行時,總不會脫離時間的范疇,無論是電影內的還是電影外的,當新的大師站起來時,一場新的世紀辯論才會正式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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